那个无风说这个小屁孩叫顾识云。
顾识云?
不认识,
他就算叫顾识字,我都不一定认识。
但这个顾字,
我摸摸头,
确实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你刚到的第一个月,劈成柴烧掉的匾额上,写的就是顾字。”对面那个叫无风的,好似会读心术一般,精准地把我想问的话的答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转动着火堆上的烧鸽,感觉好像是看着自己。但,鸽子烤着烤着就熟了,我再烤烤就要焦了。
手忽然被拉了过去。
“喂喂,抢什么抢,鸽子还没熟呢,吃了不怕拉肚子吗?”
见他把我手上的鸽子扔过去给那个面无表情像是冰块一样的叫无风的,我立时冷静不下来了。
“你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打架很厉害的,别以为你们两个人,我就怕你们了,再不济还有我师父,我师父是谁你知道吗?说出来吓死——”
冰冰凉凉的,手上灼烧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前几天划破的结痂的伤口被药膏涂过有些发痒。
“火势大,虽然看着没碰到,但实际已经被灼伤了。下次找长一些的树枝,离着远些。”涂完药膏,见我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翠玉瓶子,他把药膏塞到我手里:“长得像只鸽子,别真把自己当成鸽子烤了。”
“这瓶子是绿玉做的,看起来价值不菲。拿到当铺当了,应该可以换顿好吃的。”
。。。。。。
他忽然朝我伸出手,好像要抢回去。
手伸的太快,我一着急,一口咬了下去。一个明晃晃的牙印在他白的发光的手臂上显眼异常。
咬完了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瓶塞——
那个叫无风的也上前了。我正纠结着,以一敌二,能不能有胜算,却是那个叫无风的把我护在了他身后。
“这小丫头性子单纯,门主恕罪。莫与其计较。”
这什么走向,
这个叫无风的,看起来和老头差不多年纪,二十六七的年纪为什么要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作揖行礼,而且还毕恭毕敬。他家的仆人,奴才,护卫——还是这少年的出身了不得?
不过,想想也是,这院子虽然陈旧了些,但是真的很大,占地辽阔,里头的摆设装饰精致,看着就很讲究。不过,再了不得的出身应当都比不得老头,老头是皇帝老子的亲弟弟,还有谁能比的过他。
但,
“对不起,你要是觉得不高兴,我给你咬回来。爱咬几口咬几口!”
我不能给老头惹麻烦,尤其是这等看起来不好惹的人。
老头捡了我,我虽做不到安分守已,但好歹割肉喂鹰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他盯着我黑黝黝的手臂,盯着盯着居然笑了起来。
“小六说捡了只只有骨头的瘦猴子,看来不是玩笑话。”
。。。。。。
小六是谁?
瘦猴子又是谁?
“前头给你来的信,你一直未回,我还当是云州这儿有变故,没想到是因为她。以你的身手,要在这小丫头手里抢下只信鸽,应当不是难事。”
这是——无视我了,
嘲笑完我居然无视我了。
“信鸽虽然被烤了,但门主的信,属下都收到了。只是门主信中提的事未有结果,所以未有回复——累及门主亲自前来,是属下的过错。”说着说着,无风大叔居然跪了下来。
趁他们在说话,我把烤鸽子的腿拽了下来,塞进嘴里,肉虽然不多,但油光水滑,味道不错。
“无妨,小六有事,让我同行,我也正好出来散散心。”
“镜王爷的事是指——”两人说着说着,又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
镜王爷?
听到这三个字,我差点没噎死。
这小六居然真指的是老头。
这臭小子多大年纪,懂不懂尊老爱幼,居然目无尊长,管谁叫小六呢?
“我也挺好奇,能叫他头疼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眼下看来,倒也确实该头疼。”
他们没走,
堂而皇之的和我进了院子,进了大堂,进了厨房,进了书房。
等到看到书房落着的满满的一层灰,他们终于舍得回头看我了。
“小六说你不爱读书,看来是真不爱读书。”
“这书太难了。我看不懂。”
他有点吃惊,大概以为我会剑拔弩张,气急败坏。但,我现在却心平气和,比任何时候都心平气和。
穷人家的孩子爱读书,因为读书能明礼,能懂待人接物,能长见识,能考科举,能高中,能改变自己的命。但,不是所有穷人家的孩子都能读书的。吃不饱饭的时候,眼里心里就只有饭,饿的头脑发昏的时候,别说是识字,就是写着字的书都想吞进肚子里了。
遇到老头的时候,我九岁还是十岁,我也记不清了,天天想的就是这么吃饱饭,怎么活下去,谁还惦记着数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带我离开后,我确实用不着担心吃不到饭了。
他想让我成才成器,送我入学堂,识文断字,学习武艺,简直把我当成闺女来养。
但,
一根稻草,不管种在哪里都是一根稻草,成不了兰花。
我不想有自知之明,但环境逼得我要有。
学堂里的公子哥和小姐们,个个出口成章,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先生说的话,我一遍遍的记,可即便是记住了话,却也不懂里头的意思,不过是学舌而已。
演武堂的木桩挨的拳头,大概都不及我身上挨的多,但,我从小到大摸爬滚打里学会的都是挨打的本事,并没有机会也没有人教我怎么打别人。打不过,拼不过,也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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