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听到红裳的话后心头就是一颤,他弯了弯腰:“小人明白,夫人。”
红裳淡淡的道:“明白就好,那你就说给我听听吧,有什么地方说得不明白了,我自会问你。”
红裳的话,与她的漫不经心、慢条斯理是一点儿也不靠边儿,赵府的众位管事儿也因此有了一丝觉悟:这位主子不是那么好伺弄的主儿。
赵安听完了红裳的话儿,就知道这是位明白的主子,他是糊弄不过去的。赵安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府中各人所执的差事儿说了一遍并呈上了花名册,然后又把府中的事情都条理分明的说了一遍。
赵安回话中间,红裳问了有寻么一句、两句话,让赵安更加小心在意的回话,不敢有半点儿大意儿:夫人年纪虽小,但是见识非凡,所问的话儿可都是关键,他可不想第一日回话便被夫人驳了脸面,在府中所有管事儿们面前丢了他的老脸。
其余仆从看到赵安如此认真的回事儿,更是对红裳有了些敬重的意思——能让赵安如此认真的人儿可是不多,最起码在那个宋姨娘面前,赵大总管可是没有如此谨慎小心过。
红裳问的两句话儿是她懂,并且是极明白的地方儿。她不懂不明白的地方儿,她却一句也没有问。倒也不是存着藏拙的心思,只是现在还不到她不耻下问的时候。
赵一鸣一直极为认真的听着红裳说话,暗中观看着这些管事儿们的神色,他对于红裳的言行非常非常的满意:如果易地而处,他怕是不一定能比红裳做得更好呢。
赵一鸣看向红裳:自己的小妻子,倒底能给自己多少惊喜呢?
赵安回完了事儿,红裳点了点头:“再详细的事情,等我看完帐册后再说吧。”
赵安道:“是的,夫人。小人回去马上整理好帐册,下午就亲自送到夫人院子中。”
红裳看着赵安轻轻一笑:“赵总管想怎么送帐册呢?”
赵安一愣,他还没有来得回话呢,红裳又接着说道:“赵总管应该知道怎么送账册过来的才对,毕竟是做老了的人儿了;我想,赵总管不会把所有的帐册一下子送过来才对,是不是?”
赵安连忙躬身道:“回夫人的话,小人知道。请夫人放心,小人一定会把帐册理好,先送我们府中的帐房帐目给夫人过目。”赵安的心又颤了颤,这个夫人的心是怎么长得,如此年纪就事事料定先机,日后年长还能了得?
红裳听到赵安的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的,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等我看完了账目,自然会各自唤你们问话儿,你们呢,也要有些准备,不要到时我问话的时候,给我来个一问三不知;真要如此回我的话也没有什么,只是说不得,你们所领的差事儿就要换个人来做了。”
红裳的话不轻不重,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不过没有一个人会认为红裳只是说说罢了。
赵安刚要答应着,管事娘子们中有一个人嘟囔了一句:“原来也不曾有这样麻烦,只要按原来的规矩行事不就好了?本来也是老太太定下的规矩,还能有错不成?偏要来个什么新官儿上任三把火,真真是多此一举不说,也连累我们多做多少事儿?”
赵安偏头看了那娘子一眼:哦,原来是老太太的人,想也知道平常的人儿哪里敢这个时候乱开口说话,而且还说这种明显是冒犯、顶撞夫人的话。赵安又看了一眼红裳,他相信夫人应该没有听到,因为那娘子也是极小声儿的报怨——不管她是不是受人指使,红裳今日的确让这些管事儿们生出了惧意,她的胆子还没有那样大,敢大声说出来;当然,也是因为有赵一鸣在座的缘故。
今日来见夫人,赵安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儿,左不过就是那些换主子理事的那些套路罢了——老太太应该不会一下子把府中的事情交给新夫人才对;可是没成想新夫人居然让他意外的很:只是小夫人倒底有多少斤量呢?是不是只是这两把刷子呢?她同宋姨娘对上,也就是同老太太对上了,那么她的赢面儿有多大呢?
赵安想了想便回身喝道:“主子说话你听着就是,为何有这些怨言?既然有话要说你就出来同夫人说个清楚,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些什么?!”
红裳听到后,扫了一眼那些管事娘子,然后非常不悦的看了赵安一眼:“赵总管你这是做什么?在我们主子面前训奴才吗?他们有个什么不是,原本应该是你教训,但有守着主子的面儿大呼小叫训斥他人的道理吗?还是,你压根儿就没有把我同你们老爷放在眼中?”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后冷冷扫了一眼赵安,赵安吓得低下了头,他认为老爷会训斥他呢——他也做好被训的准备,但是赵一鸣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有了下文儿。
赵一鸣一听赵安训斥某个管事儿的娘子,也便知道了他的心思;他当时便看了一眼红裳:好些事情还是由她自己处置才好,不然这起子下人服得人还是自己不是红裳。
就是因此他才没有出声提醒红裳,也没有训斥赵安。红裳训斥完了赵安,赵一鸣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红裳,便把茶钟儿递给了一旁的丫头,示意她去换热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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