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乐乐新家里的那些客人就一个一个地带着酒气和家人散去,慢慢只余下沈祈上次来时见到过的那对夫妇,夫妇两个忙着收拾门前满地的垃圾,门口坐着个背很驼的老太太。
乐乐很快也被她的新姐姐从屋里推了出来。他坐在小汽车上,手里抓着一个布偶,兴奋地甩着。
车子慢慢越过了屋前的空地,向着路边驶过来。
沈祈立马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吸引乐乐的注意。可是那个小女孩,乐乐的新姐姐很快就又把车子往回推了推,推回了自家房子前边的空地。
接连几次都是这样,沈祈脸色越发地阴郁了许多。
为了把乐乐吸过来,她干脆就拿出玩具狗放到地上玩了起来。
乐乐以前可喜欢听这种狗的叫声了,一听到狗狗叫,肯定就会爬出那个碍眼的小汽车跑到这边。
不出所料,狗狗叫的时候,乐乐回头往这边看了过来,先是看着狗狗,然后又盯着沈祈看,看了好一会,他才裂开嘴,露出两颗小白牙,在车子里兴奋地扭动着身子,伸手指向沈祈。
“鸡,鸡,鸡鸡。”他还扭头和旁边的小女孩子嚷个不停:“鸡鸡。”
小女孩显然对于小狗也有那么点兴趣,或者说,她早就注意到了这边几个奇怪的人,她试探性地将乐乐推过来些,并没有站太近,而是看着沈祈。
乐乐一直探出身子来,冲沈祈大叫着鸡鸡,鸡鸡。
沈祈有些犹豫,她注意到那边的夫妇已经向这边看了过来。
“没关系的,去吧。”
傅长仪伸手按过沈祈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这种时候她才真正地意识到,无论沈祈平时有多倔,多隐忍和勇敢,有多痞,也会有畏怯的时候,她从来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挨打,不怕穷困。
可长期的底层生活里,没有人在乎她,关心她,连她母亲都对她拳脚相向,让她已经下意识地给自己的身份判了死刑,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便是一种不堪。所以她此时此刻是害怕的,害怕她身上的不堪会把乐乐也拉入同样的镜地。
身后的那只手似乎注满了力量,沈祈总算往前挪了挪,把手里汪汪的叫的机器狗递到了乐乐手里。
乐乐接过狗子抱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便又丢下了,仍旧伸着手冲沈祈一个劲地挥舞,仍旧含糊不清地叫着鸡鸡,发音都和之前一样。沈祈这才稍微蹲下身去要抱乐乐。
旁边的小女孩上来推了沈祈一下:“你干嘛。”
“别动我。”沈祈往后退了步。
身后空空如也,她这才发现傅长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马路对面,正在和那对夫妇说些什么,还时不时地向这边看一眼,见她和小女孩似乎在闹矛盾,便又往回走。
“我和他们说过情况了。”傅长仪拉过沈祈,将她推到那对夫妇面前介绍说:“她叫沈祈,是乐乐的亲姐姐。”
那对夫妇脸色有些不大自然,不过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一起点了点头。
其中戴眼镜的女人将乐乐抱在了怀里,往后退了退,很是牵强地笑了下:“我们不知道乐乐有姐姐。”
男的看了眼沈祈,转而又是看向了傅长仪,显然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小女孩沟涌。他和傅长仪说:“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不过我们签定的领养合同里有说过,乐乐将全权交由我们抚养,原生家庭将不再介入。”
“她只是想带姥爷看看亲弟弟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傅长仪对于领养的流程不是很了解,不过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领养一个孩子本身就不容易,或多或少都会不希望再和孩子原来的家庭有所纷争。
她看到旁边沈祈似乎有意离开,人都退到了几步外,并没有想要进一步争取的意思。
沈祈不适应和人讨价还价。反正别人不喜欢她,她就默认了。
当然想和弟弟在一起啊,毕竟在那些老是挨打的日子里,总有一个弟弟在她旁边叫她鸡鸡,有时候甚至还会握着小拳头帮她擦眼泪呢。除了姥爷,就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弟弟对她最好了。
可乐乐现在很好啊。
乐乐现在的生活于沈祈而言,正如她梦里的天国般,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地玩着玩具,吃饱喝暖,不用挨打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何况还有新衣服穿。
她到乐乐身上穿着的衣服了,一看就又暖和又舒服,还穿着那种波鞋,就是系带子的,鞋底很厚的那种,不会凉。
这么好的梦,要是因为她的出现而被戳破了的话,那将多么可怕啊。
即使怀里难过的种子就长出了枝丫,撑得心口胀胀的,酸酸的,沈祈也仍旧微仰着脖子,满脸不在乎的模样走到姥爷旁边,推着姥爷像无所事事地路人,这就要走。
姥爷静静地注视着前方,显然意识也不在线。
傅长仪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她大步走上前,拉住沈祈的手。
沈祈手有些冰,手背有几条裂痕。
感受到了傅长仪手心的柔嫩时,她才再次想起买防冻膏的事情,她顶着头发麻的感觉硬生生地说:“我要回去了。”
“总要争取一下。”傅长仪再次把沈祈拉回了乐乐的新父母面前:“沈祈是个好孩子,学习成绩好,又很听话,会一个人照顾姥爷,她只是很想乐乐,所以才专门跑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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