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李斯恪觉得自己好似深陷在深不见底的水底,重重压迫袭来,呼吸一点一点透支,逼得胸口发疼,猛地咳嗽起来。
“李大人?李大人!”
快要窒息时,朦胧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李斯恪朝着一点亮光拼命游去,然后——
“咳——咳!咳!咳咳!”
“醒了!醒了!人醒了!快去把五爷叫来!”
李斯恪咳嗽渐缓,睁开眼皮便见一个青衣小厮守在自己床前,“你——咳咳!”
“您先别说话了,咱们五爷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青衣小厮忙帮李斯恪顺气,然后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凑到李斯恪嘴边。
“快喝下去,药凉了可就没效了。”
李斯恪刚醒来,不敢轻易信人,稍稍往后挪了挪了,推开了药碗。
见李斯恪存疑,小厮赶忙解释道:“小的不是坏人,小的是苏五爷家的家仆,您以前还做生意的时候,咱们见过的。”
苏五爷?自己怎么会在他的家中?李斯恪抿唇不语,心里暗自警惕。
“把药放下吧。”苏五爷从门外走进来,吩咐小厮道。
“苏某参见李大人。”苏五走到床边,对着李斯恪行礼。
“快快请起。”看到熟人,李斯恪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抬手请他起来,但稍一动作就牵扯到了伤口,猛地咳嗽起来。
苏五赶紧起来,坐到床边给李斯恪顺气,边拍边说道:“小心着些,郎中说你伤到了肺腑,要好好休养才行,轻易不要动作。”
“多谢。”李斯恪缓过来劲,低声道谢。
喝下药后,李斯恪问:“我怎么在这儿?”
苏五爷给他身后塞了块枕头,然后退到小凳子上坐着,道:“我半月前进京收账,在城外取水时,在河边发现的你。那时你在水边泡的水肿,脸上、身上都是淤青,取水的小厮吓得屁滚尿流。还是管事上前辨认了半天,才隐约认出得你。
我吩咐小厮将你抬到马车上,然后进城找了郎中治你。本来我是想联络你家里人的,但是京中这些时日戒严,我怕惹祸上身,就没敢让别人知道我收留了你。”
“咳咳,戒严?怎么回事?”李斯恪喘着气音,虚虚问道。
苏五爷屏退了众人,凑到李斯恪身边小声道:“前些日子,街上多了许多官兵到处排查,说是有贼人行刺宫中贵人。”
“什么?咳咳!”李斯恪惊骇,一激动,咳得脸色涨红,苏五爷赶紧给他顺背。
李斯恪没有管自己的伤势,一把抓过他手,着急问道:“那京中现在局势如何?我弟弟他有没有消息?”
苏五爷摇摇头,“我不是主家嫡支,就这消息还是我嫁到主家的妹妹私下同我说的,她知道我近日进京,怕我惹到麻烦。”
“……可否帮我捎句话给我弟弟?”李斯恪问。
“但说无妨,下午我让进城的伙计带话去。”苏五爷道。
“多谢,请告知他我没事就好。”李斯恪感激道。
“好,那你安心养伤,我先去安排。”苏五爷拱手告辞。
次日,李斯恪接到回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重新出现在眼前,才终于放下心来。
“太好了,敏哥儿也没事,太好了……”李斯恪抱着信喃喃自语,
稍后,他又向苏五爷道谢:“苏兄,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只要不违背道义,你只管开口,李某定当在所不辞。”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再说李大人此前也没少帮我,咱们之间也不必如此客气了。”苏五爷摆摆手,让李斯恪不必放心上。
“此前是在商言商,咱们互惠互利,与这救命的恩情怎能相提并论?”
“我说话算话,这承诺一直有效,你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来说,我绝不推辞。”
“好,爽快!”苏五爷大笑。
京城,张家。
敏哥儿接到哥哥的平安信后,心里的戾气瞬间就消散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懈了些许。
哥哥还活着,还活着……
敏哥儿瘫靠在椅子上,抬手捂住脸,不让下人看见自己涕泪纵横的脸。
“大人,卢家来人了,说有事和您商量。”送走报信人后,门外管事又跑进来传话。
敏哥儿顿了顿,抬手用力的抹了把脸,平复好心绪,哑声道:“请他们进来。”
哥哥,此前都是你护着我,这次换我来护着你。敏哥儿抬起泛着红丝的眼眸,定定的望着皇城外的方向。
朝廷改天换日,京城里动荡了月余,午门口的大街,青石板上全是一片血红,连日来的暴雨都不能将它冲刷干净。
六月初,天终于放晴,李斯恪的伤势也好了大半。
这日,李斯恪收到敏哥儿来信,说京城已经安定下来,自己不日便过来接应。
李斯恪拆开信,看完后脸上满是笑意。
“敏哥儿长大了,不用哥哥护着,也能独当一面了。”李斯恪很为弟弟骄傲,但心底隐隐又有些失落。
自己终究是没能护住他,世事艰难,敏哥儿还是没能置身事外。命运就像是看不见手,推着每个人都往不知方向的去路走。
李斯恪捏着信,在院子里坐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叹口气回了屋子里。
三日后,敏哥儿派人将李斯恪接回到城里。
“哥哥!”敏哥儿立在门口,看着拄着拐杖,消瘦了许多的李斯恪,鼻头忽然发酸,眼眶也不由得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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