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聂沉意将斗篷丢在床榻上，眼含怒意。“刚刚得知消息，父亲给居安院送去了不少东西，还约了聂沉俞那个贱人一起下棋。母亲，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姚慧珍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沉沉。
“开始，我也想不通你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但是我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姚氏恨恨道：“沉意，你还记得，郑月岚的大女儿吗？”
聂沉意烦躁的很，“不就是那个聂沉裳吗？都死了五六年了吧？”话音一落，神色一震，聂沉意似乎明白了过来，“对啊，怪不得觉得沉俞那贱人的打扮这么眼熟，小的时候，沉裳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我记得，沉裳喜欢舞剑，父亲还为她请了江湖名士教她武功。我弄坏了沉裳的剑穗，就被父亲打了一个耳光。”
想到这里，聂沉意更加气愤，“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还能阴魂不散，真是见鬼了！”
“那沉意，你可还记得，沉裳为什么而死？”姚氏摩挲着手上的翠玉手镯，幽幽的问。
“母亲说过，沉裳活着，我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你偷偷给她下了扰乱心智的药，她练剑的时候自己摔下山崖摔死了。”
“哼哼。”姚氏阴冷地笑笑，“我既然能对付的了那个聂沉裳，也必定能对付的了这个聂沉俞！”
“可是，母亲，我们还有法子吗？连三年前的事都不能让父亲生气了……”
“你要知道，她现在得势，不过是因为长了一张与沉裳相似的脸！”她目光更加诡谲，“要是毁了这张脸，我看她还拿什么去笼住你父亲的心。”
夜深了，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视线昏暗的很。
赵氏轻轻推门进去，见姚氏坐在烛光下静静地沉思着。
“大夫人，这么晚找妾身是有什么事？”赵氏觉得这气氛压抑而阴森，颤着声音问道。
姚氏笑笑，指了指桌子，“嗯，你往上看看。”
赵氏往桌子上看去，赫然一愣，震惊的后退了三步。
桌子上是一张画像，那画像画的是一个女人，女子红粉青蛾，灿若春华，唇角微弯，貌婉心娴。只是在这寂静昏暗的环境下，却让人看的心惊胆战。
“大……大夫人”赵氏吓得结结巴巴，“为，为什么要把郑月岚的画像拿出来，你这样，会吓坏了妾身的。”
“怕什么？”姚氏轻轻一笑，“不过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罢了。”
“可是……可是……”赵氏不敢说话，步步后退。
“说起来，你可还记得郑月岚是怎么死的？”姚氏起身，行至赵氏面前，握住了赵氏的肩膀。
“痛失爱女，身体孱弱，病死的。”赵氏颤抖地说。
“既然是病死的，你怕什么？她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没有，她，她是你害死的啊……”赵氏语无伦次，话说出口，又后悔了，“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姚氏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聂沉裳，郑月岚，全部都是死在我的手里。所以，梅丹啊梅丹，我的手段你是懂得。”
赵梅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起来，“姐姐，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今天我的庶弟不也按照吩咐做了，可谁知道老爷根本没放在心上。这怪不得我啊，姐姐……”
“是啊，这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要知道，如今聂沉俞得了势，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可是认得，那个醉鬼就是你的庶弟。”
赵氏阵阵惊慌，“那，那大夫人，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姚氏凑近她的耳朵，轻轻低语。赵氏震惊，“不，不，大夫人，我不要这样做，我没有害过人的……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你要记得，你不对付她，她也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我……”赵氏不知如何是好，心慌，恐惧，悔恨，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
姚氏再不想跟她周旋下去，突然冷了脸，厉声叫道：“我告诉你，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若是出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当年郑月岚之死，你是完全看在眼里的，你逃不过！而且我还会把沉裳之死的事也拉你下水！你知道侯爷有多看重那个女儿！”
“我……”
“哦，对了。”姚氏又笑了起来，“你可不止一个人活着，你还有你的沉月。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小月儿想想。万一她将来跟你一样给人做妾，或者连妾都做不成。你说，她得活的多痛苦……”
“好了。”姚氏将赵氏扶了起来，“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明天中午之间给我一个答复！”
赵氏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沉月还没有睡觉，对着铜镜描眉扑粉。
“娘，你回来了？”沉月笑嘻嘻地转过身来，“你看看我化的怎么样？有没有比沉俞漂亮一些。我觉得我虽然比不了沉意，可是跟沉俞还是不相上下的吧。”
赵氏敷衍的点点头，含糊其辞，“是，月儿美貌，是别人比不了的。”
“娘，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聂沉月惊奇的看过来，拉住赵氏的手，“呀，娘，你的手怎么凉？你的身上怎么全是汗？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沉月眼中的慌乱和心疼，赵氏咬了咬牙。
没办法了，她只有月儿一个女儿，为了这个女儿，她不得不成为姚氏的傀儡了。
得了老夫人的喜爱，还有侯爷的关怀，聂沉俞在侯爷的地位不断上升。
她照常每日早上去给席氏请安，然后陪她说一会话，下一会棋。
冰雪渐渐消融，春回大地。
“天都暖了呢。”聂沉俞落下一颗白子，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春暖花开，是个值得上香的好日子。”席氏笑呵呵的，一脸慈祥。
姚氏送上茶水，“母亲，您的身子一年不比一年。依儿媳看，今年上香，您就别亲自去了。让梅丹带着几个孩子过去就可以了。”
“嗯。”席氏点点头，“是啊，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上香祈福的事，你去安排吧。”
“是，儿媳妇一定好好安排。”姚氏深深地瞧了一眼沉俞，起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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